【南方都市报】葱姜蒜便宜已成追忆菜篮子今年或再涨10%

　　菜市场商贩随手送点葱姜蒜招揽老客户，香菜几毛钱换来一把……这似乎已成为记忆的老图片。

　　“豆你玩”、“蒜你狠”、“糖高宗”、“玉米疯”，乃至今年的“向前葱”，一个接一个的诨名轮番轰炸着市民的菜篮子。

　　便宜的农产品离消费者太远，而昂贵的菜价离种植户也隔着千重山。夹杂在一轮轮农产品暴涨中的是，农民赌博一样在种地，追高杀跌，一些果蔬甚至烂在地里无人问津。小生产和大市场的矛盾显现，而在一些易存储的农产品中，游资的魅影也推波助澜。

　　暴涨暴跌，消费和生产两端受苦

　　截至3月18日，商务部公布的中国寿光蔬菜价格指数比年初上涨了63%。

　　这种暴涨已非新鲜，绿豆价格2009年7元/公斤左右，在2010年零售价最高达24元/公斤，一年翻3倍多。生姜也不含糊，2010年8月中旬，新发地批发市场的生姜批发价，短短一个月内暴涨40%，攀升至10年来的最高价。

　　消费者面对菜价惊心的时候，菜农也不开心。

　　“在我们种植户心目中，什么都涨唯独菜价不涨。我们说这些话出来，消费者又会觉得很愤怒，认为我们在扯淡。现在菜价这么贵，为什么我们这么说?!问题是我们卖出去的价格是不涨的，到消费者手上就会涨。”广东某种菜基地的吕先生告诉南都记者，去年肥料是每吨2200-2300元，今年一开始就是2750元。工人工资还有种子什么都涨，“越来越难做，这一年亏了，本钱都没拿回来。我对菜价已经有点麻木了，今天七八毛钱，明天可能就两块多，今天卖到三块多，明天也可能就卖到七八毛钱，菜价像过山车一样。”

　　“农用的油是不是可以便宜一点?”另外一种植户马先生也表示，现在农民赚钱太难。在种植户眼里，中间商的日子似乎更好一些，“我家乡有一个人卖菜，我卖给他一块多钱的菜，他要卖四块多钱。”

　　中间商是强势的。“他们统一、齐心，像北京的中间商看到江南的菜涨得厉害，比如说今天一块钱，明天一块五，后天涨到两块钱，北京的中间商就统一不发货，统一停掉不拿菜，到第二天菜价就又掉到七八毛、五六毛了。”吕先生表示。

　　可是中间的批发商也认为自己没赚到钱。江南果菜批发市场副总经理黎家健告诉南都记者，国情决定中间商是必要的，因为生产是分散的。“其实，批发商批发的利润很少，零售的利润大。批发平均每斤赚四五分钱都是很好的了，但零售最少赚百分之一百。不过零售商走的量小，要纳税、交房租、雇工，每斤不赚一块钱是不行的。”

　　据黎家健介绍，批发商不是直接到农民那里去收购，比如，批发商到湛江去收购要委托当地人收购，给委托对象一笔费用，做好包装等工作。“中国不像美国，大农场生产可以和大超市联合起来，基本上农销对接。国内分散的生产自己很难找销路，肯定要通过中间环节”。

　　巨幅波动的背后，谁是推手

　　由于“看天吃饭”的特点，长期以来，我国农产品包括蔬菜价格一直呈现价格波动的趋势，天气自然是原因之一，随着生产资料要素价格上升，农产品价格向上也是题中之义。但是这两年波动幅度实在触目惊心。

　　原因何在?中国社科院农村发展研究所研究员李国祥将之归结为三点，一是小生产和大市场的行业背景，两者特征并不相适应。二是，政府无力对此进行有效的调控。三是，资金炒作推高。

　　中投顾问食品行业研究员周思然表示，生产季节性因素导致的农产品价格波动属于市场正常波动，天气因素的影响以及农资、物流、人工等成本的变化助推了农产品价格的涨落，而炒作因素则将推动农产品市场价格的暴涨暴跌。

　　此前，舆论曾将农产品暴涨的账算在当时宽松的货币政策，游资对小宗农产品轮番炒作。不过货币政策已在2010年从适度宽松转为稳健，似乎货币政策已不能解释全部。

　　李国祥表示，此前农产品的整体上涨，背后有货币多发的因素，不过近两年来出现的是个别农产品的上涨，这就是部分资金炒作的影响。

　　中金证券一位分析师告诉南都记者，这也反映了当前经济发展面临的一些深层次问题。其分析，尽管2011年货币发行收紧抑制通胀，但是也凸显了一些结构性问题。中国经济发展疲软，实业经营环境不景气，产业投资机会并不明朗。而由于股市低迷，楼市被调控政策堵死，巨量的民间资金又不能进入金融信贷渠道，无出路可寻之下，只能在市场上寻找投机目标。而这一部分资金又不是货币政策可以进行有效调整的部分。显然，农产品的一些天然特征又提供了炒作机会。

　　李国祥表示，中国农田水利欠账多，每年天气因素都可以成为炒作借口。对小宗农产品和蔬菜来讲，中间环节多，生产方面任何一点波动，在中间环节都可以迅速放大。“对于规模小、种植分散的农民，种地成为赌博，要么不敢种，要么一窝蜂地种，中间流通环节的影响越来越大。”

　　近日，亦有不少观点担忧，为了保增长，货币政策是否又有转为适度宽松的迹象，特别是很多中小企业对资金极度渴求。东方艾格农业分析师马文峰表示“最近大葱价格高涨只是一个例子，实质是新一轮物价上涨”。马文峰表示，流动性仍过分充裕。

　　油价的上涨给农产品又加了把火，机械化种植作业、化肥以及物流成本提高。江南果菜批发市场副总经理黎家健就称，目前广州蔬菜九成都是外地菜，不少是从山东、云南等比较远的省份运来的“运输成本占了60%”。现在外地来的菜瓜豆类比较多，可能会受到的波及较大。

　　南华期货一位分析师向南都记者预测，整个农产品价格今年预计有10%-20%的涨幅。

　　如何重拾便宜的菜篮子

　　周思然表示，过山车行情极大的伤害了农产品产业的发展，市场的不确定严重干扰了农民种植的不确定性，可能导致农产品价格大幅下降及因供应量过分充足而滞销等问题。

　　李国祥表示，首先是产销对接，“这需要整体的规划，农民自己本身做不到”。以蔬菜为例，流通环节层层加码也是蔬菜价格上涨的重要原因。据了解，我国蔬菜从地头到餐桌，一般要经过收购商、产地批发商、运输商、销地批发商、农贸市场或者超市等5道流通环节，这种多环节、耗人工的流通特点，必然使蔬菜价格层层上涨。有数据显示，美国蔬菜的农超对接占蔬菜流通模式的80%，亚太地区也达到70%以上，而我国的占比仅为15%左右。

　　其次，李国祥建议稳定生产和完善公共服务。先天基因所致，我国蔬菜的生产多为分散的小农生产方式，生产环节和流通环节信息严重不对称，蔬菜种植者追涨杀跌式地盲目生产直接导致蔬菜价格大幅波动。李国祥表示，以广州地区为例，一年的蔬菜需求和粮食需求，都是有律可循，可依此稳定生产供应，并教会农民如何解读市场信息。最后，物流发展和市场监管也是必须环节。“很多农民手里的东西，运不出去，主动权被中间多层级的批发商经销商掌握。政府应引导物流体系的建立完善，并严加监管，打击囤积投机行为。大葱都要六七块一斤了，这明显不正常。”

　　而对于游资炒作的因素，前述中金分析师则表示，必须重视民间资金的影响和作用，将它的消极因素转化为积极因素。马文峰则表示，央行一定要注意货币净投放量要与我国经济发展速度相匹配。